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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电故事

隐漠明烛

如果化身为沧海月明中遗失的蜡烛,我将泊于人迹罕至且目光所不能抵达的究极——在光之所隐的大漠中被点燃,我那艳红的火苗能否成为逆卷的火舌?红光又能否照亮这片大漠。在没有答案之前我会兀自灼烧,直到飞扬的飞沙舞砾将我永久掩埋、直到我的烛芯熄灭亦或完全燃尽,直到晨昏线回旋运转的括弧划破我最后一丝光亮所在。我的眼神依然煜煜,停留在你最后点燃我的那一刻。

在形销骨散前,我想起了作为蜡烛的前世今生。我是被蛛网攀附的炽热、是无法被触碰的流逝、是无法被阻止的凝固、也是无法被定格的永恒。我见证了墨迹爬满竹简、见证了人们身着各类花花绿绿的锦缎、见证了情人月下对酌的一隅甜蜜、见证了秉烛夜游的别番情趣。我也在明灭之间顿首抬颌,时序匆匆,我曾以为能缓缓徐行,岁月无忧。以为美好的事物都是从天而降的,譬如白露、譬如春雨、譬如萤火、譬如秋雁,譬如……譬如落在我身上的雪。这雪如梨花簌簌般打湿了我的眼睛,我会笑嗔雪的顽皮,但仍愿与雪嬉戏。

这方静谧只弥留至一场飞来横祸袭击这慢节奏的世界,直到源源不断的电子光源取代了我的温暖。

我在科技革命所带来的淘汰中锐减,我还能在这世界的何方苟延残喘?也许还在偶像前虔诚地伫立着,接受世人不属于我的跪拜。我的老朋友啊,在下个世纪的钟声敲响之时,我也许真的要乘着遗忘方舟去往大漠隐极的地方了,它可能不是你所描述的极乐天堂,但大漠的夕阳一定会是赤霞漫天,是我能够燃烧出的那抹艳丽的红。我与你挥手作别,也许我们的尽头都是虚无,可是“人生啊,像天地大道那般宏大。也像大海一样,波澜壮阔着呢!”你要伸手去摘遥不可及的星,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无尽的意义。

而我将追随你,直到黄昏的尽头,在那里,我将继续点燃自己为你照明。我因你而生,在时空交汇的那一刹,你越过废墟向我走来,一直走到我生命的正中央。我的眼神熠熠,贯穿古今,停留在你最初点燃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