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481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此人面相惊奇,形容甚伟。推杯换盏,酒饮五斗不醉;海吃山喝,肉食全羊不饱;闲聊神侃,三天三夜不睡。
事实上,老初有很多优点。比如,他遇事不慌,心理状态极好。一次,他率领一众兄弟雨后夜归,脚下踩到水坑。老初为使大家的漂亮皮鞋都能踩到水坑里,竟能忍辱负重,不事声张。这个例子应该能说明老初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大将风度。
老初的另一个显著优点是嫉恶如仇,愿意为同学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空口无凭,我只好再次举例说明。
在詹姆斯·巴里(James Barrie)的童话剧中,有一个会飞的、不愿长大、也不大可能长大的小男孩。他天真活泼、疾恶如仇、富于牺牲精神。在我们481班的现实生活中,也有一位会走的、不愿升级、也不大可能升级的大男孩。他圆滑老练、得过且过、长于冒险行为。童话剧中的小男孩叫彼得·潘(Peter Pan),现实中的大男孩叫蓝明正。
蓝明正本是79级学生,上到三年级的时候忽然良心发现,决定不再升级。这样,当79级的学生升到四年级的时候,他留在了80级;当80级的学生升到四年级的时候,他又留在了我们81级。当我们81级的学生要升到四年级的时候,蓝还想把自己的美丽青春留给82级。这时候,院系领导已经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经过党组讨论,最后决定保送老蓝到四年级。就这样,老蓝在违背自己意志的情况下,被连拉带扯地强行劫持到四层楼顶。
故事就发生在四年级的某一天。一般来说,大男孩不愿长大是因为怀念童年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游戏。蓝明正怀念童年的方式是喜欢吃奶粉。准确地说,他喜欢免费吃奶粉。更准确地说,他喜欢免费吃别人的奶粉。最准确地说,他喜欢免费吃对门238宿舍强毅明的红星牌高级全脂奶粉。
强不胜其扰,遂问计于初。初抚掌而笑,曰:黄毛小贼,何足挂齿,待某略施小计,叫彼肝肠寸断,欲死欲仙!说完老初便立刻行动起来。他将奶粉倒出,只留下少许剂量,再取洗衣粉若干,以一比一的比例倒入奶粉袋中,摇晃数下,使之混合均匀,然后置于阴凉干燥处,静置待用。
时近傍晚,大家都去上自习,只有老初在宿舍守株待兔。那时,蓝明正踢球回来,冲凉完毕,顿觉腹中空空,至238宿舍,见奶粉尚余若干,心中大喜。遂抄来王学武的茶缸,倒入强毅明的奶粉,抓过叶永毅的暖壶,用陈伟良的勺子调和均匀,最后将创新配方奶粉惬意地灌入自己的肚子里…
后来,据说蓝前脚出了宿舍门,后脚就奔向了校医院。据说,当时值班的是位蜚声校内,理论知识极为丰富的见习医生。老初急于得知试验结果,便在蓝明正宿舍驻足等候。过了一会儿,据老初回忆,蓝回到宿舍,一言不发,两眼呆滞,千愁百恨,万念俱灰。老初瞄了一眼蓝明正手上的病历单,上面这样写道:
主诉:恶心,呕吐,头晕乏力。
诊断:早期妊娠反应。
医嘱:少动多静,闭目养神,注意保胎。
看到创新配方还有如此神奇功效,老初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只好顺着医生的思路开导他:别难过,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但既然发生了,就要坚强面对。另外,你还年轻,只要不声张出去,就没人知道,将来照样能寻个好人家…
2010年6月12日蒙特利尔
(文中所载虽有事实根据,但夸张之处亦在所难免。如有冒犯,敬希鉴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