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勿扰》9月28日一期节目上，女嘉宾关欣认为：男人对爱情的付出就如手中的一杯酒，第一次恋爱，被喝掉了半杯，之后再兑半杯水，开始第二场恋爱，等第三场恋爱时，杯里的酒看似满杯，但酒的成分已经所乘无几。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爱是身心的共同感知，这是不争的认识。既有身体的参与，来获感知，还必须有“心”的参与。这心，就是心灵。心灵不是消费品，用一次就少一次。

心灵与身体不同。身体可以比方成一部机器，这部机器的使用频次是有限度的，就是说，任何机器都有寿命。机器的使用正如喝一杯酒，喝多少就少多少。有一个总量控制。从这个意义上理解，关美人的话没错。

但心灵不同。心灵是一个原点，一个原在性的东西，它可生发情感，可培具各种观念、意识、价值观，它是一个有创造性的活的源头。它与数量无关，它与人的态度，人的价值观有关。

我始终相信心灵的力量。她在创造中磨砺，在磨砺中创造，她是具有再生性的东西。这种再生的力量十分巨大。任何爱（只要是真爱），都具有强烈的情感特征，常常为理性所难理解，甚至为理性所难控制。这就是我们可以经常看到的：恋爱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个醉酒的人。醉于酒与醉于情，其精神病理的特征是一样的。当爱情来到身边，就像酒进入身体，一旦爆发，会产生奇妙的幻觉，连空气中都满是甜蜜的味道。那就是爱的酒香，不可遏制地弥散在空气中。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感叹，“酒和爱情，都会让人上瘾！”

在情感饱满的状态下，恋爱中的人的创造力往往是超常的。毕加索，爱情激发了他高度的艺术表现形式。频繁的情感活动促使恋爱中的人不断唤起对新的表现形式的渴望，促使各类意象的产生。这和时下保养“二奶”、找“情人”形式上相似，但区别在于，身体的还是心灵的。身心兼融是一种境界。

爱的心灵还具有无限的“包容”。人们相信玛利亚在痛失爱子之后，对人类的苦难会有更深层的理解，对人类具有更大的胸怀。大胸怀是在苦难中磨砺出来的。在她身上，有一种“温润”的气度，像大地的包容，这使她具有无限的魅力。

身体的感知会遵循物质世界的客观规律，呈下降趋势，易如所言“爱情和酒一样，都会被岁月偷偷喝掉”；但心灵，自有其运动的规律，受精神世界的法则支配。我们很难说一个80岁的老人就没有爱情，也很难说一个历经数次恋爱的人就不再拥有爱情。

如果把爱情比作“酒”，那么，身体是一杯酒，而心灵是一座酿酒厂。心灵是具有“酿酒”的功能的，可以源源不断地产出“基酒”。一个人的情感“基酒”是没有定量的。黄昏下手牵手的老人的身影更让我们为之动容，去领悟爱的真谛。在这方面，男人和女人都一样。相比之下，有“下半身动物”之称的男人更注重身体，而女人更注重情感。如果把身体的消费对应为“喝酒”，情感的积累对应为“酿酒”，那么，男人更倾向于愿意“喝酒”，而女人更倾向于愿意“酿酒”。历史上有关酿酒的神话传说很多都与女人有关。

但这不是绝对的。有的男人终身酿酒却很少喝酒，而有的女人终身喝酒却很少酿酒。那就是人的心灵的差异了，也可以理解为价值观的差异。

有专家说爱情所能维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或者一年，正好是一瓶啤酒的保质期。这更多是站在“身体”的立场上说话的。我们的社会的确有太多的爱情速食主义者，准确说是爱情的身体主义者。在他们的爱情里，心灵是缺位的，或者说，心灵是一座废弃的酿酒厂，已酿不出新酒。

身体终会随着岁月的年轮慢慢老去。所以，回到心灵吧，只有在那里，有着最初的最初的质朴与纯真。所以，什么是爱情，我愿意这样表达，是用一生的时间，用心灵去酿造的属于自己的醇香美酒。

（作者系我校哲学研究所教授，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