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北方人或者是不喜欢吃甜酒的人是永远也不能理解我对于甜酒的热爱的。
酒有很多种,白酒浓烈刺激,但是我觉得灼烧得喉咙如火燎般,喝了以后话都说不出来;啤酒清爽解渴,但是我觉得味苦刺鼻,有点难以下肚;葡萄酒甘醇浓厚,但是我觉得味干而黏稠,还不如喝葡萄汁来得爽快。
唯独甜酒,其间有米的芬芳,有酒的醇厚,它还充分地表现出了大米所特有的甘甜。甜酒是用糯米酿制的,南方种植的稻子大都是普通的水稻,一般人家只会种很少量的糯稻,因为糯稻的产量并不高,一亩地也就能收获四五百斤的样子,要种也就种个几分地。
大婶家种了足足一亩的糯稻,每年秋天刚刚收割完糯稻的时候,她就会拿出一半的糯稻来酿甜酒,而剩下的则用来过年做糍粑和泡米。大婶是我们那里出了名的巧妇,凡是哪家有人结婚或者生崽都要找她去做甜酒。我们那里的风俗是凡有喜事,如结婚,生子,做寿等等都是要吃甜酒的。一般来说,准女婿第一次到准丈母娘家去的时候,如果准丈母娘觉得这个准女婿还算顺眼,还能够配得上自家的闺女,就会给准女婿做一碗酒酿蛋,如果准丈母娘没给他弄酒酿蛋吃,那么说明,这个丈母娘是很不喜欢这个女婿的,说不定你和人家闺女的事情就会黄了。我这里所说的酒酿蛋其实就是我们食堂里的甜酒冲蛋。记得沈从文先生在经历过千辛万苦终抱得美人归时,他说,我这是乡下人喝到甜酒啦。
甜酒的制作方法很简单,首先将糯米置于木桶内用冷水浸泡,第二天早上捞起滤干,盛入饭甑用蒸气蒸熟。这样蒸的糯饭,不烂不焦,气味香浓,粒粒白似珍珠,柔软而有弹性。拌上土制的酒曲,盛入瓦缸内,酿几天即成。虽然甜酒的制作方法很简单,但是想做出好的甜酒又是有很高的难度的。大婶对于酿米的温度,加入酒曲的量以及酿造的时间把握得非常好,这也是为何她做的甜酒非常美味的原因。
我习惯在每天的同一时间去同一个地点去买同样的甜酒,同样,卖甜酒的始终是那一个姑娘,我称她为甜酒姑娘。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她眉眼里透出浓浓的甜意,我能感受到那种散发自内心深处的甜味来。我想,她一定是被甜酒给渲染的,只有甜酒才有如此魅力啊。
无论世界如何地改变,我对于甜酒的那份热爱永远也不会改变。我会永远保持一份如甜酒般的自然,纯真,本色。
愿你也如甜酒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