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光:一直“在路上”的杰出摄影记者
发布时间:2008.11.22

来源:记者团 编辑:许愿 浏览次数:

    “我们做记者的,也许不能解决这些问题,但我们可以记录这些问题。”、“你对生活的认识有多深决定了你的摄影作品的质量有多高。”、“做记者不仅仅需要勇气,有时更需要智慧、忍耐、妥协。”说这话的,是一位57岁、从事新闻工作26年的老记者贺延光。

    这位新中国优秀的摄影记者在我校的出现,让不少人着实激动——不管是前晚的人文讲座“观看三十年”,还是昨早八点,贺延光在大三新闻班课堂上与学子们的交流,都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华中大学子。

    而贺延光,用他的对新闻事业的热情和执着感染着他的每一个听众,点燃着我们心中追求真实、关照社会的新闻理想、人生理想。 

                               “20岁时,完全就是傻子”

    “人民的悼念”图片展览是天安门事件后的首个影展。贺延光还记得当时置身影展现场的感受:“站在展览厅里,看到人头攒动,我才觉得,照片可以有这么大的能量和影响。你看那些人,盯着那一幅幅表达着天安门事件各种情绪的照片,那么入神,像在思考着什么。”

    “对我影响太大。”贺延光这样评价“人民的悼念”影展。

    几年后,贺延光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当时如日中天的《中国青年报》。那时的他,被现在的自己称作“傻子”,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关照社会和生活。

    没过多久,改革开放开始了。“我很庆幸,赶上了改革开放,摄影界的视野慢慢打开。我看到了很多外国摄影师的作品。” 贺延光结识了时任美联社摄影记者刘香成,俩人经常互相观摩摄影作品、交流和研究。

    之后由于工作原因,刘香成离开了中国。走之前,他留下了一本小画册《毛以后的中国》。这本反映改革开放后中国社会变迁的照片报道集,让贺延光“理解了什么是一图胜千言,怎么去记录一段生活。”

 

    时间一晃,20多年过去了。每逢大事发生,背着相机到达现场的每每是他。《小平您好》、《民主进程》、《面对生命》、《两党一小步民族一大步》,还有5.12汶川地震系列图片……就在两天前,贺延光还在山东一家医院待了一阵子,“那家医院每年为100多个儿童做心脏手术。”

    他在非典期间拍摄的《面对生命》打动了很多人。那是一个医生的背影,他叉着腰站立在一名救治无效的SARS患者遗体前,生命与死亡、责任与无奈交织在一起的氛围浸透了画面。

    最让人肃然起敬的是,贺延光在那场危机中主动请缨、克服重重困难去拍摄非典危机时,他的小儿子只有6个月大,这次从未有过的职业经历面临着生死未卜的危险,拍摄结束后他还发过一段时间的低烧。

    我们问他,什么时候退休。“到年龄就退。”贺延光回答的很干脆,“不过我不一定就不拍了。”也许,他已习惯这么多年来整日在外奔波的生活常态。北京闹“非典”那年,父亲问即将前往病区的他:“这次去多久啊?”贺延光回答说,就三四天吧。结果这一去就是18天。“这就是我的生活状态。”

    家里人也习惯了贺延光的“生活常态”。1991年华东水灾,他母亲病重入院,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救灾画面,老人家非常惊讶地对陪护在身边的儿子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去?”母亲的理解,打消了贺延光心中的顾虑。赶紧把事情交给表妹,第二天,他就收拾行李出发了。

                                 两党一小步,民族一大步 

    2005年4月29日下午,胡锦涛与连战在北京握手,这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的最高领导人相隔60年的首次会面。为了拍好这张照片,贺延光事先考虑了3天。

    “两位领导人面向记者,握手微笑。这是电视上经常可以看到的。我想好的拍摄方案是:第一,必须拍全身照。两党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今天手往一块儿伸,步子往一块儿迈,这一伸手、一迈步,非常重要;第二,不拍握到手的镜头。这样拍,外国人可能看不懂,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里边的历史背景,但全世界的华人都能看懂。”

    当天上午,连战在北大演讲,贺延光拍完演讲后马上赶回报社,告诉司机赶紧吃饭,15分钟后就走。去哪里?要到人民大会堂排队。下午3点会见,我12点半赶到,一定要抢占有利位置。画面上一共就两个人,你要是站偏了,拍到的就是后脑勺。到了大会堂,贺延光才发现自己不是最早的,还有外国记者排在他前边。

    现场留给记者们的地方是几个阶梯,贺延光站到最高的第四阶上,目的就是要俯拍,让画面干净点,不然平视过去会拍到远处的门窗和其他人员。在等候的两个多小时里,57岁的贺延光坚守在自己的“领地”,几乎没有动过——因为他要试光。“到时会有一百多记者不停地按闪光灯,会对照相的用光产生影响。”究竟是把快门控制在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还是八分之一好,“久经沙场”的贺延光也有些拿捏不准,于是,他一直不停地试拍,调试机器,一连试了五十多张。

    胡锦涛和连战的手握在一起时,快门声大作,闪光灯亮成一片。

    后来,贺延光那张名为《两党一小步,民族一大步》的照片,获得了人民摄影报2005年度全国最佳新闻摄影奖、2005年度中国新闻摄影评选金奖、第十六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贺老师很有思想和人格魅力” 

    “贺老师很有思想和人格魅力,我们都很喜欢他!”我校土木学院的摄影爱好者小张一边忙着“偷拍”贺延光,一边告诉记者,“这两天我从贺老师身上学到了很多。”

    让小张“有所顿悟”的是昨晚贺延光在我校东九C103的一场讲座。“贺老师说了好多80年代以前的摄影故事。”小张并不知晓在过去,尤其是文革时期,大部分新闻图片都把生活粉饰了。“不管工人、农民,统统都是红光亮、高大全。”贺延光说那时图片的明显特点就是千人一面,很少能反映生活。

    受到当时社会政治形态影响,解放后的照片很多是摆步、导演出来的,在新闻界占统治地位的是工具论。“我不赞成把新闻作为喉舌,作为工具。”贺延光认为工具的特征是没有思想,但做媒体恰恰是最需要展示思想的。“做一个媒体人,自己没有思想,你就很难去理解、捕捉、传递事情的真相。摄影和真实不能保持太大距离。”

    为此,贺延光一再对同学们强调:“按快门最简单,但什么时候按快门最复杂、最有学问。你对生活认识到什么程度,你的照片就拍到什么程度。” 

    让小张尤为记忆深刻的,还有贺延光对当下国内某些记者弄虚作假的批评。5.12汶川地震后,贺延光在电视上亲耳听到,当一名重伤者被担架抬出来时,“招招手,招招手”的画外音格外刺耳。“我们的记者太不像话!这多半是摄影记者或者摄像记者在喊,人家可是九死一生,你却让他为你的镜头招手!”贺延光用“太气愤了”来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记者的诚信是第一位的,没有这些,社会不可能进步。”  


                                          记者团 白晶 王渊/文 宋晨 张宝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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