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河南开封人,1956-1961年在北京邮电学院无线电工程系学习,曾任云南省广播电视厅技术处处长、高级工程师。先后从事过昆明实验电视台的播出;大功率广播发射设备的值班维护;中短波广播发射设备的技术培训;苍山远动装置的设计;高山台站的规划设计、选点踏勘以及广播电视发射台的安全运行管理工作等。作为项目负责人的《微波在高原山区大跨距传输实验》,获省科技进步三等奖,承担广电部下达的起草《卫星上行站维护管理规程标准》稿,经修改后成为部颁标准。退休后参加老年大学学习诗词、文学欣赏、摄影等课程,创作诗词计1000余首,编印《雏燕集》、《艺海偕游——诗词书画集》。
1969年10月1日,云南电视台的前身昆明电视台建成开播。由于发射机功率很小,只能覆盖昆明市区的部分地区。于是,扩大覆盖面,把电视节目送到全省各地,就成了我省电视事业发展中急需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
根据云南省的自然条件和各地的具体情况,解决覆盖问题要分两个步骤:第一步,在昆明附近的高山上建立一个主发射台;第二步,在宣威、大理苍山、思茅大尖山和文山薄竹山各建一座骨干转播台。这样,由主发射台到四座骨干转播台,再到各地州市和县的小差转台,就形成了一个基本覆盖全省的电视转播网,电视信号就可以以接力的方式,送到全省各地。
1971年梁王山主发射台和宣威骨干台先后建成,思茅大尖山和大理苍山骨干转播台的建设有序展开。参加这两个台筹建中所体验到的一切,使我终身难忘。
(一)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我和另外三位同志一起来到思茅大尖山。任务是实地踏勘,试收梁王山的节目,测量场强。
我们一行四人在思茅地区技术人员的协助下,白天将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场强仪和电源系统送上大尖山山顶,搭一个简易棚子保护设备不受雨淋。因为那时梁王山发射台只是晚上工作,所以电测只能在晚上进行。我们歇脚在部队的雷达站。晚饭以后,大家披上雨衣,拿着手电筒便出发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小雨不停地下着,手电筒只能看到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大家相互搀扶着,攀登那艰难的山路。到了山顶时只见不少人围在小小的电视机前,他们当中有老人也有背着孩子的妇女。这都是附近山里的农民。他们披着蓑衣打着伞等着看电视机里怎么会出现各种图像。看到这种场面,谁能不为之感动呢!
冒着雨,我们架好了接收天线,开启了九英寸的电视接收机和场强仪,变动接收天线的位置,终于接收到了梁王山二频道云南电视台的信号,看到了图像,听到了声音,并测试到了满意的场强。老乡们高兴极了,我们更高兴。因为这次收测终于证明了大尖山收到的电视场强是可以满足转播条件的。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一点也不假。完成了电测任务,大家便小心翼翼地沿着羊肠小道向下走去,不时有人滑倒,有时是一屁股坐在地下,有时像滑坡一样滚下来。待走到雷达站时,已是深夜的两点钟了。在灯光的照射下,只见每个人的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沾上了泥巴,有的还真像一个泥巴人呢。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开心。
(二)
苍山电视骨干转播台的选点工作开始于1974年。省局相关领导和技术人员先后几次上山选点、电测。
我参加了1976年综合考察,这是一支庞大的考察队伍。由省局邀请中央广播事业局设计室、科研所、广播学院、大理州电力局、大理州广播站、大理六五三转播台的技术人员参与组成。经过对苍山进行综合性考察,初步确定在海拔四千零九十二米高地建台。接着,进行进一步的踏勘。
苍山上的气候条件恶劣,平均气温很低,相对湿度90%,瞬时最大风速可达每秒四十米。四千零九十二米高地与大理县城高差二千米,是典型的立体性气候,从山下到山顶要经过夏、春、冬季节的变化,山下穿单衣,山上穿棉衣还要加上棉大衣。
那时上山的不入级公路只能到海拔二千七百米的采石场。早饭后乘坐运货的大卡车到达采石场,然后就顺着灌木丛向上攀登。走不了几分钟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白天天气还好,没有遇到风雨。从早上八点出发到下午三点多钟在海拔三千六百米高地安营扎寨,拉起了两顶帐篷,以山上的树杆作为拉帐篷的支柱,有的向也用地脚钉拉线支撑。挖土坑支锅灶,因为三千六百米处空气稀薄,只能用由山下带上来的米线卷粉之类热一下,拌点酱料用餐。尽管这样由于高山反应也吃不下多少东西。男女厕所以地区划界,比如东边为女厕,西边为男厕。晚上每人一个鸭绒睡袋,在这个庞大的队伍中只有我和一位搞公路设计的技术人员是女的,为了安全将我俩安排在帐篷的最中间,也就是靠近帐篷中心的支柱旁。睡袋就放在湿漉漉的草地上。钻进睡袋,大概因为鸭绒太保暖,只觉得口干舌燥。虽然累了一天,但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只想喝水。到了半夜,暴风雨突然袭来,作帐篷支柱的树干被风吹断,帐篷失去了平衡,支撑柱歪斜。大家冒着风雨,打着手电筒重新将帐篷支起,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用过早餐,又开始向顶峰攀登,从三千六百米到四千零九十二米,高差不到五百米,攀登更是艰难,气候也更加恶劣。在山下穿的是单衣,而此时已穿着棉衣棉大衣还觉得冷。向上攀登山体更加陡峭空气更加稀薄,呼吸更加困难。一面是寒风刺骨,一面是大汗淋漓湿透了棉衣。到了雪线以上只有手脚并用才能前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更全面地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最终确定就在四千零九十二米高地建台。
以上这些经历是我人生旅途中最难忘的事。以后在苍山自动化设备安装调试及大跨距微波传播电视信号的建设中,我又先后七次登苍山,为云南的广播电视传输出了力,流了汗,我为此而感到欣慰。
(三)
忆屏边大围山选台址(古风)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我河口广播站受损,重选台址。由老红军付局长祝敬迓带队,田言斌、蔣开潘、刘旭、李祝明参加。红河州广播局以周锦昌为首的领导鼎力支持並亲自参与。此景难忘。
层峦叠嶂抱屏边,选址建台将担肩。
涉水渡河攀顶处,手拉茅草血迹斑。
乡親家里包米煮,热气暖身抵御寒。
大雨突临河水涨,原路渡河欠周全。
唯能绕道梯田走,幸有苗胞领路缘。
夜幕沉沉全不见,赤心耿耿永向前。
雨水湿透内衣裤,脚步难迈泥泞粘。
不时队员跌下水,同行伙伴忙救援。
一唱雄鸡天下白,凱旋队员泥人般。
紅军昔日远征战,我辈今朝相继传。
老紅军说:这是我长征后又一次吃的苦。
思念(古风)
大围山选台址二十多人队伍中只有我和屏边站王夢云两位是女性,她很质扑能吃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三十四年一瞬间,踏堪围山似昨天。
时夜小雨沥沥下,队员踏埂步步艰。
虽有苗胞来带路,电筒一只走在前。
伸手不见五指影,埂窄泥泞将脚粘。
不时有人跌下埂,唯有阿妹实可怜。
扑通一声水沟下,水有人深惊心弦。
伙伴急忙来救助,全身湿透泥人般。
回到营地天发白,清洗泥巴已无眠。
当年飒爽英姿貌,如今仍在我心间。
时时挂念无音讯,不知何年再团圆。